楼主: 芥末煮酒

[❣ 闲情逗乐] 三生三世枕上书(东华凤九篇)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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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2-18 10:26:29 | 显示全部楼层
后来她将这件捉摸不清的事分享给燕池悟请他分析这种状况,小燕一语点醒梦中人:“哎,老子就晓得冰块脸其实并没有那么大度,他答应老子同姬蘅来往却暗中记恨,将这种嫉妒之情部发泄在姬蘅的身上。”

凤九表示听不懂,小燕耐心地解释:“你看,他当着姬蘅的面让她晓得他的寝床上还躺着另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这个女人刚才还风情万种地同他打闹,哦,这个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女人就是你。其实,他就是想要伤姬蘅的心,因为姬蘅她同老子往来,也同样地伤了他的心。可见他对姬蘅的用情很深,一定要通过伤害她的方式才能释然他自己的情怀,对了,情怀这个词是这么个用法么,你等等老子先查一查。喂喂,你不要这样看着老子,许多故事都是这种描述的!”

小燕说到此处时狰狞地冷笑了一声:“冰块脸他越是这样对待姬蘅,老子将姬蘅从他身边撬过来的机会就越多,老子感觉老子越来越有戏。”不得不提小燕长成这幅模样真是一种悲剧,连狰狞冷笑目露凶光时也仍然是一副如花似玉的可人儿样,凤九不忍地劝解他:“你别这样,佛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小燕有些松动,道:“哦?你说得也对,那毁了会有什么后果?”凤九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后果。不管了,你想毁就毁吧。”这场智慧的对话就到此结束。

凤九觉得,小燕的解释于逻辑上其实是说不通的,但于情理上又很鞭辟入理,可感情这样的事一向就没有什么逻辑,小燕这种分析也算是令人信服。不过,后来那天后的结局是她趁东华拿药还未回来,灵机一动变做狐形从禁锢她的被子中缩了出来,推开帷帐提前一步溜了出去。她溜到温泉池旁就被姬蘅截住,她看见她原本煞白的脸煞白的唇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瞬间恢复容光,似乎有些失神地自言自语:“原来只是一头狐狸,是我想得太多了。”

她那时候并没有弄明白姬蘅说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瞅着这个空挡赶紧跑出了内室又一阵风地旋过外室偷跑了出去。近经小燕这么一分析,姬蘅的那句话她倒是模糊有些理解,看来她搞砸了东华的计划,后并没有能够成功地伤成姬蘅的心。


情爱中竟然有这样多婉转的弯弯绕绕的心思,这些心思又是这样的环环相扣,她当年一分半毫没有学到也敢往太晨宫跑想拿下东华,只能说靠胆子肥,后果然没有拿得下他,她今日方知可能还有这么一层道理。


 楼主| 发表于 2017-2-18 10:27: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后头几日,凤九没有再见过东华。

开初,她还担忧坏了他的事他一定砍了她祭**的心都有,借着养病之机打了一百遍再见他如何身而退的腹稿,心中想踏实了,才磨蹭地晃去宗学。偏生连着三四日,学上都没有再排他的课。她课下多留意了两分一向关注东华的洁绿郡主一行的言谈,徒听到一阵近日帝君未来授课令她们备感空虚之类的唏嘘感叹,别的没有再听说什么。

她们叹得她也有一些思索,东华既是以讲学之机来幽会姬蘅的,那么会完了应当是已经回了九重天罢?他怎么回去的,她倒是有一些感兴趣。此外她这些天突然想到他既然中意姬蘅,为什么不直接将她从这里带出去,非要每十年来见她一次,这难道是他老人家近几百年开发出来的一种兴趣?同东华分开的这些年,他果然愈加难以捉摸了。

凤九审视着自己的内心,近日越来越多听到和想到东华他同姬蘅如何如何,她的心中竟然十分淡定。这么多年后她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从前许多话她说得是漂亮,但将同东华的过往定义为说不得,心中抗拒回忆往事,这其实正是一种不能看开,不能放下,不能忘怀。近日她在这桩事上竟突然有了一种从容的气度,她谦虚地觉得,单用她心胸宽广来解释这个转变是解释不通的。

据她冷静的分析,许多事情的道理她在三百年前离开九重天时就看得透彻,但知是一回事,行又是另一回事,她这么多年也许只是努力在让自己做得好些好些罢了,重逢东华时偶尔还会感觉不自在,正是因对这桩事的透彻其实并没有深达灵台和内心。但,近日越是听说东华对姬蘅用情深,此种情越深一分,她讶然地感到自己深达内心的透彻就越多一分。她用尽平生的智慧来总结这件事情的逻辑,没有总结出什么逻辑。加之盗取频婆果的事迫在眉睫,让她没有时间深想,暂且将这种情绪收在了一旁。

凡世有一句话,叫心插柳,柳林成荫,凤九着实在这句话中感受到一些禅机
 楼主| 发表于 2017-2-18 10:28:3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天萌少事延邀她和小燕去王城中的老字号酒楼醉里仙吃酒,醉里仙来了一个舞娘舞跳得不错,萌少看得心花怒放多喝了两杯,醺然间一不留神就将守候频婆树的巨蟒的破绽露给了凤九。但萌少说话向来与他行文一般啰嗦,这个破绽隐含在一大段絮叨之中,幸亏小燕的总结能力不错,言简意赅地总结为:每月十五夜至阴的几个时辰里,华表中的巨蟒们忙着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去了,顾不上时刻注意神树,她或许有几个时辰可以碰碰运气。

巧的是,他们吃酒这天正是这月的十五,这一夜,正是行动的良机。眼看频婆果说不定今夜就能到手,凤九心中澎湃,但为了不打草惊蛇,面上依然保持着柔和与镇定,还剥了两颗花生递给看舞娘看得发呆的萌少。小燕疑惑地将她递给萌少的花生壳从他爪子中掰出来,把误扔到桌子上的花生米捡出来默默地重递到萌少手中。幸亏发生的一切入痴的萌少然没有察觉到。

圆月挂枝梢,放眼万里雪原,雪光和着月光似铺了一地乳糖。

小燕听信凤九的鬼话,以为今次的频婆果除了已知的他并不太感兴趣的一些效用外,还有一条食用后能使男子变得加英伟的奇效,此帮忙帮得十分心甘情愿,且热情周到。他先在宫墙的外头施术打了条据说直通解忧泉旁频婆树的暗道,不及凤九相邀又身先士卒地率先跳下暗道,说是帮她探一探路。

小燕跳下去之前那满脸的兴奋之色,令凤九感动的同时略有歉疚。但他自跳下去后半天都没有回音,眼看至阴时已过了一半,凤九内心认为小燕身为一介壮士若是被几条正修纳吐息的蟒蛇吞了纯属笑话,但考虑到他毕竟从前也是一个作恶多端的魔君,说不定趁这个机会遭到天谴……她越想越是担忧,低头瞄了一眼这个底洞似的暗道,一闭眼也跳了下去。
 楼主| 发表于 2017-2-18 10:29:31 | 显示全部楼层
别有洞天是个好词,意思是每个暗洞后头都有一片蓝天,词的意境很广阔。只是,据凤九所知小燕从宫墙外头不过劈开一条洞,她坠到一半不知为何却遇到三个岔道。她一时懵了,没有来得及刹住坠落的脚步,反应过来时已循着其中一条暗洞一坠到底。按照小燕的说法,他劈出的那条洞正连着解忧泉,从洞中出来应是直达泉中,见水不见天,为此凤九还提前找萌少要了粒避水珠备着。

但她此刻从这条宽阔的洞子中掉下来,抬头只见狂风卷着流云肆意翻滚,低头一片青青茂林在风中摇摆得不停不休,她力地收身踩踏在一个树冠的上头,觉得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什么水下的地界。难道说,是走错路了?小燕他探路探了许久没有回去原来也是走错了路?好么,自己打的暗道自己也能走错也算一项本事,小燕他当了这么多年的魔君竟没有被下面人谋权篡位,看来魔族普遍比想象中的宽容。

凤九抱着树冠稳住身形,腾出手来揉了揉方才在洞中被蹭了一下的肩膀,眯眼看到远方的天边挂出一轮绛红色圆月。此地如此,显然呈的是妖孽之相,大约她今日倒霉意中闯了什么缚妖的禁地。她惦记着小燕,寻思是在这里找一找他还是折回去先到解忧泉旁瞧瞧,忽听到脚下林中传来一串女子的嬉笑之声。

凤九心道,大约这就是那个妖,声音这样的活泼清脆,应该是一个年轻的长得很不错的妖。她很多年没有见过妖类,觉得临走前溜下去偷瞧一眼应该也耽误不了什么,攀着落脚的树冠溜下去一截,兴致勃勃地借着树叶的掩藏朝着茂林中的笑声处一望。

极目之处,一条不算长阔的花道尽头,剑立一旁施施然盘腿蚨坐的紫衣神君……不是好几日不见的东华帝君是谁?他怎么这个时辰出现在这个地方,凤九十分的疑惑。瞧他的模样似乎在闭目养神,她正打算悄悄行得近一些,蓦然瞧见一双柔弱骨的玉手从蚨坐的帝君身后攀上他的肩,又顺着他的手臂向下紧紧搂住他的腰。

 楼主| 发表于 2017-2-18 10:30:04 | 显示全部楼层
女子绝色的容颜出现在东华的肩头,泼墨般的青丝与他的银发纠结缠绕在一处,轻笑着呵气如兰:“尊座十年才来一趟,可知妾多么思念尊座等得多么辛苦~~~~~”

温言软语入耳,蹲在树上看热闹的凤九没稳住啪嗒一声从树干上栽了下来,女妖一双勾魂目分明扫过,一双裸臂仍勾着东华的脖子,含情目微敛咯咯笑道:“八荒不解风情者数尊座甚,同妾幽会还另带两位知己,也不怜惜妾会伤心~~~~”

凤九心道大风的天你穿这么少也不嫌冷,回头一看,才晓得女妖口中的“两位”是怎么个算法,原来树下除她外早已站了一个人——白衣飘飘的姬蘅公主。今日姬蘅公主不仅衣裳雪白,脸也雪白,一双杏眼牢牢盯住花道那头的东华,嘴唇紧紧抿住,神情哀怨中带了一丝羞愤与伤怀,容色令人怜爱。羞愤伤怀的姬蘅公主听说女妖的一番话后,木然中转眼瞟了瞟落下来的凤九,两条秀眉拧得紧,抬头又望了东华一眼,眼中满是落寞忧伤……可巧方才还正自闭目养神的帝君此刻恰好睁开眼,林中的狂风带得飞花飘摇,飞花飘摇中东华向着她二人的方向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用的不是你们,是你。凤九挠着头正要回答,听到身旁的姬蘅泫然欲泣道:“奴担忧老师,好不容易找到此处,老师却……奴……”凤九在心中哦了一声,原来东华问的不是她,是姬蘅。她摸了摸鼻子,侧过身兑起耳朵一同等候姬蘅的下文。等候中她注意到半空的飞花像是佛铃花,这种从前她喜欢的九重天的圣花,按理说不应生在这等缚妖之地。姬蘅良久也没有下文,凤九抬眼去瞟她,对面女妖的脸贴着东华的姿态越来越亲密,而东华看起来也并未想过推拒,姬蘅像是终于忍到极限,指节拧得衣袖发白,未发一言跌跌撞撞地转身跑了。

 楼主| 发表于 2017-2-18 10:30:37 | 显示全部楼层
缠着东华的女妖浓妆的眼尾仍含着笑,盈盈向凤九道:“这位姑娘却是好定性,不同你姊姊一同识趣离开,难不成想留下来欣赏妾同帝君的春风一度么?”

凤九摸了半天从袖中摸出许久不曾打理的陶铸剑,剑入手化作三尺青锋,抬头来也是盈盈的一个笑:“有本事你继续,我在一旁看看也妨。”

凤九感觉自己这个笑其实笑得挺和气,这么久她都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笑过,伏在东华肩头的女妖却瞬间变了脸色,眉目间阴鸷顿生,低声道:“你看出来了?”又冷笑两声:“也罢,既然你想淌这趟浑水,本座成你。”眨眼已在三四步处,一根红绫劈面而来,是直取脖颈命门的狠招。直至方才,凤九其实一直在思考,她该不该管这桩闲事。

沿着树冠刚溜下来瞧见他二人的形容时,她也以为是东华不知什么时候看上这个绝色女妖特地来此同她幽会,有一瞬她还有些懵,东华他怎能喜欢着姬蘅的同时又对别的女子起意,难道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情,情这个东西果真千奇百怪恕她很多时候不能理解。

直到不经意抬头瞧见天边翻滚得越来越汹涌的流云,和一忽儿红一忽儿白的月色,她的心中突然一阵透亮。

此二者皆为两种强大气泽相抗才能出现的景致,姬蘅醋中疾走,兴许情之所至没有注意到,也可能是她没有自己有见识,东华同这个女妖看上去虽然十分亲密,但私下却该是正在激烈的斗法之中。

 楼主| 发表于 2017-2-18 10:31:08 | 显示全部楼层
东华长成那种模样,这个女妖对他有意大约是真,他由着她在身上胡来,按她的推想应该是东华打算借机将她同姬蘅气走,毕竟高人斗法之地危险。她在心中推想出东华不得不为此的初衷,心中顿时觉得他十分有情有义。既然他这样的有情义,她没有看出其中的道理来也就罢了,看出来还能将他一人丢下,从此后就不配再见道义这两个字。

她听说妖行妖道,妖道中有种道乃是诱引之道,越是美丽的女妖越能迷惑人心,摄心术练得极好,论为仙为魔,但凡心中有所牵挂,便极容易被她们迷惑。虽然东华的修为高不见顶,但他对姬蘅有情,情么,六欲之首,万一这个女妖对他使出摄心术他想不中招都难,自己留下来终归可以帮衬一二。她再一次叹息姬蘅没有瞧出此中的道理,否则添她一个终归多存一分助力,也多一分胜算,女人啊,终归是女人,太感情用事了!

凤九自觉今日自己看事情灵光,身手也灵光,佛铃花缤纷的落雨中,陶铸剑点刺若流芒,拼杀已有半刻,红绫竟法近她的身。她很满意自己今天的表现。

东华支着手臂遥望花雨中翩翩若白蝶的凤九像这样完完整整看她舞一回剑还是首次,据说她师从她爹白奕学的剑术。白奕的一套剑术他没有记错应该是以刚硬著称,被她舞得倒是柔软很多。不过,一招一式折花攀柳的还挺好看,意态上的从容和风流做得也足。算来她这个年纪,这个修为,能同由慧明境三毒浊息幻化而成的缈落的化相斗上这么长一段时间,也算难得。

其实,凤九前半段推得不错,东华他行这一趟的确是来伏妖。但这个女妖非一般的妖,乃妙义慧明境中三毒浊息所化的妖尊缈落。若是缈落的本体现世,少不得需帝君他老人家力伤神,不过那尊本体一直被东华困在慧明境中不得而出,每十年从境中逃逸出一些三毒浊息,流落世间也不过是她的一种化相罢了,比寻常的妖是要厉害些,于东华而言却不算什么。
 楼主| 发表于 2017-2-18 10:31:39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压根没有想过任凭缈落同自己亲昵是借此将姬蘅同凤九气走,以防她二人犯险。当是时,缈落伏在他的身上,因对于她们这种妖而言,要使摄心术惑人时,离想要迷惑之人越近施法越容易,但她靠他越近其实也方便他将她净化,他不觉得有将不怕死贴上来的缈落推开的必要。

凤九感动他此举乃是对她和姬蘅的一种情义,着实是对他的一篇误会。不过此地毕竟妖异,缈落此时虽只是个化相,于凤九姬蘅二人这种修为并不多么精深的仙魔,也算是个高明恶妖,照理论如何她们都该有些害怕。不知因何而跟过来的姬蘅在东华看来识趣些,中途意识到危险先跑走了;凤九在他印象中明明比姬蘅加冰雪聪明,见此危境照理说应该溜在姬蘅的前头,不晓得为什么竟站着没有动。

他看了一阵,突然有些疑惑,一时摸不准从袖子里抽出把剑扬言在一旁站站,打算留下来帮他的这位白衣少女,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凤九。但她额头正中的凤羽花货真价实,眼梢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气也是他在九重天时极为熟悉。她如此果断地祭出三尺青峰,难道是以为他被胁困,想要解救他的意思?

东华撑着手臂冷静地看着携剑而立的凤九,自他从碧海苍灵化世以来,踩着累累枯骨一路至今,六合八荒寻他庇佑者,早年一波又一波从未间断过,异想天开起念要来保护他的,这么多年倒是从没有遇到。保护这两个字,同他的尊号连在一起本来就是篇笑话。可此时此境,遥遥花雨中,这位青丘的小帝姬却撑着这样纤弱的一具身躯,提着这样薄软的一柄小剑,揣着要保护他的心思站在不知比她强大多少倍的敌人跟前勇敢地对阵。帝君觉得,这件事有意思,很鲜。
 楼主| 发表于 2017-2-18 10:3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凤九抽出陶铸剑挥出第一道剑光时,就晓得同这个女妖对法自己没有多大的胜算。不过,虽然是主动留下帮忙,但她预想中对自己的定位只是来唱个偏角儿,功能在于帮助东华拖延时间或者寻找时机,从没有打算将撂倒缈落这个差事从东华的手中抢过来。

前半场对战中她自觉自己守得很好,表现差强人意。后续打斗中,她诚恳地盼望东华能尽早从打坐中回神接过下半场。分出精力看过去时,帝君他老人家却支着手臂正目光清明地同她对望,隐约间他薄唇微说了三个字。凤九默然地在心底琢磨,第一个字和第二、三字间有一个微妙的停顿,或许是十分高深的一句心法,有助她的剑术瞬间飞升,可叹陶铸剑挥出的响声儿太大,帝君口中这高明的三个字,究竟是哪三个字呢?待背后的红绫袭上肩头,她细一思索才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喂,小心。”……

所幸这部红绫势却并不如何凶狠,沾上她的肩头不过划破一方绸罗,再要袭过来时被她险险躲过,陶铸剑抬上去挡了一挡。

凤九在招架中有个疑惑,方才明明觉得缈落的红绫劲力穷即将卷起她格挡的软剑,不知为何陡然松了力道,她趁势一个剑花挽起来疾刺回去,还逼得缈落蹒跚地退了两步。她的剑几时变得这样了?

重立定的缈落脸上极地闪过一抹不甘之意,望着凤九的身后又突然浮现一个诡异笑容。凤九电光火石间突然意识到方才打得换了几处地方,此时她们就站在东华打坐的前方数十来步,缈落这个笑分明是向着东华。她心未思量身先行地旋身就朝侧后方扑过去,这当口果然从缈落手中连化出五匹红绫,似游转的蛟蛇朝着东华打坐处疾电般袭来。
 楼主| 发表于 2017-2-18 10:33:24 | 显示全部楼层
凤九压在东华的身上,转眼瞧近在咫尺被红绫捣个稀烂的他的坐台,心中摸了把冷汗暗道好险。扑倒东华的一瞬间,她悟出一篇他为何闲坐一旁不出手帮她的道理,这个光景,多半是他着了这个女妖的道儿,被她施了诸如定身术之类法挣脱罢。幸亏她今日菩萨心肠一回一念之差留下来助他,否则他不知吃怎样的亏。她的本性中一向十分同情弱者,此时想着难得见东华弱势落魄,对上他在身下望着自己的目光也不觉得尴尬了,亦柔软地反望回去,心中反而充满了一种怜爱的圣光……显然,她一厢情愿对帝君误会得有点深,帝君他老人家一直不出手,纯粹是等着看她为了救他能做到何种地步罢了。

红绫被缈落操控得像是活物,一击不成极速地转了个方位,朝着他二人再次疾游而来。看此种力道此种路数,若硬碰硬迎上去不被呛出几口鲜血来收不了场,倘躲的话,她一个人倒是好躲,但带上一个不能动的东华……艰难抉择间她忽然感到身子被带得在地上滚了几滚,灵巧闪过红绫的攻势,未及出力已被挟着趁风而起,持剑的手被另一只手稳稳握住,腰也被搂住固定,东华贴在她身后,嗓音沉沉响在她耳边:“看好了。”她睁大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前移,剑光凌厉似雪片纷飞,她看不清东华带着她握住陶铸剑挽出了什么招式,眼光定下来时只见漫天红绫碎片中,雪白的剑尖处浸出一滩黑血,定在双眼圆睁的缈落额心中。

凤九一向定义自己也算个颇有见识的仙,降妖伏魔之事她虽然亲手为得不多,但几万年来瞧她的叔伯姑婶们收妖的经验也瞧了不少,她打心底觉得今次东华收的这位乃是她所见妖孽中长得为妖孽的。面对这样天上有地下的绝色,帝君他竟能一剑刺下去毫不留情,帝君的这种精神她由衷地钦佩。

东华带着她略僵硬的手收回陶铸剑反手回鞘,林间软如轻雪的佛铃花瓣飘飘摇摇渐渐隐息不知去了何处,偶有两片落在她手背上却没有什么实在的触觉,她才晓得方才眼中所见这一出飘渺的花海许是女妖做出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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